2007年2月28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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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佳院长”受贿的前前后后
吴子豪 游常春

  一个曾经自己种菜贴补家用的院长,一个长期住在潮湿的宿舍楼内的院长,一个昔日受人景仰的“清廉院长”,有一天被查出受贿100多万。

  屈全福毕业于湖南医科大学医疗系神经外科专业,能熟练诊治神经外科各种疑难危重病例。2000年5月,屈全福任湖南省人民医院院长,他先后推出一系列改革措施,医院业务收入连年上升。由于业绩突出,屈全福先后获得“国务院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3年10月,屈全福被提拔为省卫生厅助理巡视员,成为副厅级干部。
  他在临近退休之际却被查实受贿110多万元。在他的身上有着怎样的悲喜故事?

  “菜农院长”打造“怀化神话”
  1946年10月,屈全福出生于湖南省望城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1967年,屈全福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湖南医学院(现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的医疗系临床专业。
  1970年8月,屈全福毕业后分配到了怀化的湖南省铁路建设医院,不久,屈全福夫妇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为了省钱寄回家赡养父母,屈全福还自己种菜,节约生活开支,后来还因此获得了个“菜农院长”的称号。
  1997年,屈全福被选为该院院长。上任后,他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不久,医院被评为三甲医院,并获得了“全国百佳医院”称号。在当地人眼中,屈全福创造了一个似乎不可能的“神话”。
  “他在怀化的30年绝对是清白的,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知情人说。相关部门的调查材料中也确实未发现屈全福那时有腐败的事实。
  2000年5月,屈全福任湖南省人民医院院长。他制订出的一系列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让医院走出了困境。
  医院各种医用耗材年采购量很大,怎样压缩成本?屈全福思考再三,决定成立采购中心,引入竞争机制,硬是把每床32元的成本价格降到30元。以往,医院里的CT、核磁共振等仪器出现故障,就要考虑更换机器,其实有些小故障是可以排除的,于是,屈全福又在医院成立专门的设备维修中心,并与设备采购中心形成相互制约的关系。

  “因病受贿”从1万元开始
  4年后,湖南省人民医院在屈全福的带领下收入由不足9000万元上升到2.8亿元。但是,身为院长的屈全福并没有像民办医院的院长一样富起来,每月的工资仅2000多元,依然住在潮湿的宿舍楼内。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变却让屈全福改变了想法,开始走上腐败的不归路。
  2000年,屈全福被确诊患上了Ⅱ型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等多种疾病,身为医生的屈全福比谁都清楚,Ⅱ型糖尿病晚期唯一的治疗手段是换肾,而换肾不在公费医疗之列,费用少则二三十万,多则上百万,凭自己微薄的工资是无法承担这些巨额费用的。
  终于,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屈全福的心理天平终于倾斜了……
  屈全福第一次“下水”是在2000年,当时医院的管理系统需要更新,长沙某公司的王某一直都在努力承揽这个项目。于是,王某便以“拜访”为名,来到了屈全福家中,并送给屈全福1万元作为见面礼。屈全福没有犹豫就收下了这笔钱。
  2000年9月,王某在屈全福的“关照”下顺利地与医院签订了医院管理系统更新项目的正式合同。此后,两人的关系也日益密切。据了解,在2001年至2004年间,逢年过节王某便会以“探访”为名,向其行贿;对于屈全福两个女儿结婚这样的特殊日子,王某更是不会放过。仅仅从王某这里,屈全福4年便获得了14.48万元的好处。

  生理盐水把女儿拖下水
  在病魔的驱使和金钱的诱惑下,屈全福的贪欲越发膨胀起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不再满足于几千、上万元的“小打小闹”,他把欲望的嘴巴张向了有巨大潜力的医院的药品采购,并把刚刚硕士毕业的小女儿拖下了水。“我要支付将来自己治病的高额费用,必须想办法弄钱。”2002年,屈全福指使小女儿屈怡(已另案处理)在省人民医院药剂科打听到适合该院使用的生理盐水的品种、生产厂家、供货渠道以及结算方式等情况。
  屈怡按照父亲的授意,了解到了省人民医院使用氯化钠注射液的情况,并着手联系销售商。她通过熟人与湖南省某公司业务员张涛商谈后,确定由张涛为省人民医院配送一种氯化钠注射液,按每瓶0.2元提取回扣。然后,屈全福开始利用职权将张涛代售的生理盐水顺利进入省人民医院药剂科。自2002年8月9日到2005年6月20日,由张涛经手销售到省人民医院的生理盐水合计122.5780万瓶,屈全福从中收受回扣22.7656万元。

  物业外包进一步满足贪欲
  湖南省人民医院是大医院,医院的食堂也成为很多人觊觎的发财目标。为了能够长期承包医院食堂,2003年、2005年1月承包人朱某两次送给屈共12万元,以此感谢屈全福在承包医院食堂中给予的关照。对于这一事实,屈全福也供认不讳。
  2004年,医院决定对外发包医院物业管理,长沙多家单位参与竞标。某公司总经理屈祖强为了能中标,多次找到屈全福,请求帮忙,并承诺给予其好处。“我们就好处费谈妥后,他(屈全福)便指示小女儿屈怡出面运作。”屈祖强向检方这样供述。
  2004年11月某休息日的上午,在屈怡在场的情况下,屈全福与屈祖强议定了承包的价格、承包期限以及按承包价的10%给予屈全福做好处费等事项,并告知屈祖强由其女儿出面联系。此后,屈怡成为父亲受贿工作的秘书,多次替父亲“出面”,于2004年12月下旬,在长沙铁道学院附近收取屈祖强好处费19万元。事后,屈全福悄悄地向屈祖强透露了标的价,该公司如愿中标。合同签订后不久,屈怡再次替父亲收取好处费25万元。
  “我将收受的贿赂和平日过年过节的违规收入,连同我和妻子的合法收入共计300余万元混在一起,有的存在了妻子的户头上,有的存在了借别人身份证开具的户头上。”屈全福坦白。

  “百佳院长”成为阶下囚
  法庭经审理认定,屈全福在担任湖南省人民医院院长期间,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纠合其女屈怡或单独收财物折合人民币1125723.5元。
  虽然屈全福有着曾经廉洁的形象做幌子,但终于还是东窗事发,还牵连了自己年轻的女儿。2005年11月28日,屈全福因涉嫌受贿罪被刑事拘留。2006年12月15日,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屈全福受贿112万余元,一审判处其有期徒刑10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30万元。
  面对可以料想的后果,屈全福在法庭上表情很复杂,自己成了众人唾弃的“罪人”,尤其是对不起被自己所害的女儿,他老泪纵横地说:“平时的信息、手机都由她掌管,由于我不好出面,所以她帮忙收钱,也犯了大错。她还年轻呀!是我对不起她啊!”
  据《检察风云》